57 記得，但也只是記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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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 記得，但也只是記得
玄天秘境一行，六大宗門進入的弟子，只有不到一成活著回來。
這事傳遍了天下，凡界也多有耳聞。
平民百姓現在茶餘飯後，品頭論足最多的便是這次的玄天秘境。
臨仙鎮某茶樓中，一群人圍在一起，一邊喝著茶，一邊三紙無驢的聊著天。
“聽說啊，這次好像是無極宗的宗門長老玩脫了。加強了秘境的難度考驗弟子，結果把自家弟子全玩死了，哈哈哈！”
“我怎麽聽說是魔界那邊動的手腳？”
“嗐，仙魔之爭嘛，家常便飯……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只要不被殃及池魚，巴不得他們鬥的再兇一些，最好都死絕了才好。”
“說什麽呢！我表弟就是修仙的，而且也是這次的幸存者之一。他說他能出來，全靠一個看起來很廢的無極宗弟子，說那弟子連靈根都沒有，竟然能一劍斬開秘境。”
“謔！你表弟是被嚇癔癥了吧？沒靈根不就跟我們一樣嗎？還一劍斬開秘境，劍祖附身是吧？”
“別說，這次六大仙宗死傷這麽慘重，估計仙宗是要沒落了，以後都是魔尊的天下了。但奇怪的是，魔界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……”
“想多了。只是死了幾個弟子而已，而且死的大多是低級弟子，人家還有高級弟子和宗門長老呢，哪能那麽容易沒落。再說了，魔尊不是剛娶了一仙宗弟子為妃，這麽長時間沒動靜，說不定是真的喜歡呢～”
“有沒有可能，沒動靜是因為、被殺了呢……”
“那就再娶一個唄，反正現在仙宗都這模樣了，魔尊想娶多少娶多少，甚至全娶了都不過分，哈哈哈哈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茶樓裏爆發出一陣歡快的大笑之聲。
而另一邊的仙宗，卻沒有一個宗門能笑的出來。
各大宗門都在加強內部整頓，安撫傷亡弟子，以及等著無極宗的掌門出現，一起商討這次對秘境動手腳之人究竟是誰。
可雪無溪卻遲遲未現身。
傳音符、傳音玉，都沒辦法聯系到他。
*
無極宗，雪無溪寢宮內。
一向喜靜不喜動的雪無溪，這會兒卻不停在床前來回踱步，絲毫沒有一個掌門應有的沈穩氣度。
自從把季塵帶回來，已經過去三天了。
這三天，他拒絕見任何人，也不想管任何事，只想看到他的師尊醒來。
可是，季塵卻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。
雪無溪終於耐不住性子，問了句：“他身上的傷早就好了，怎麽還不見醒來？”
他問的是同樣守了季塵三天的姜晟玉。
姜晟玉坐在床邊，目光落一直昏迷不醒的季塵臉上，眉頭緊鎖。
他給季塵的二百塊靈石，用的一塊不剩。
現在季塵身體裏一點靈力都沒有。
雖然季塵身上的傷早就被他治好了，卻因為身體撐不住這種消耗過度，陷入了長久的昏迷。
而且，這種昏迷是他自主想要的結果。
姜晟玉第十三次給季塵探了探脈搏，還是那樣——心跳很正常，也毫無任何傷病跡象。
他只能告訴雪無溪：“他醒不來，是不願意醒來。”
雪無溪被姜晟玉一句話逼停了腳步，面色沈冷下來，逆著光看向對方，“為什麽？”
“原因我就不清楚了，可能是在秘境裏經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……”姜晟玉把視線從季塵臉上轉向雪無溪，“你應該知道是什麽事吧？”
雪無溪驟然想到，自己剛見季塵之時，他身上衣衫襤褸。
難道是因為這事……？
雪無溪並不確定，便去了床前，用靈力探向季塵的識海。
可是雪無溪想錯了。
因為他探進季塵的識海之後，只聽到了一句話——
「師尊，我只是想要你多愛我一點……」
這不是季塵的聲音。
雪無溪聽到這個聲音之時，心臟無緣由的疼了一瞬。
原來……他的師尊表面上看起來最在乎自己，心裏想的，卻是那個看起來最不在乎的鬼瞳……
雪無溪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和惶惑，如同被無形的韌絲纏住。
腦子裏空洞洞的，只有一顆疼痛不已的心臟孤獨而強烈地跳動著。
直到姜晟玉的聲音把他拉回來：“找到他不想回首的根源，把這根源抹去，他便能醒來……這是唯一能讓他醒來的方法。”
雪無溪很快壓住了內心的一切波動，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。
而後，他把自己的靈力又往季塵的識海中多送了幾分。
在靈力觸碰到季塵記憶區的時候，他內心有過那麽一瞬間的掙紮和猶豫。
但他也告訴自己，這麽做只是為了能讓季塵醒來。
並不是季塵心裏有了他人，他才因為嫉妒，不擇手段的想把那人抹去。
雪無溪隔空手指靈動，寥寥幾下，便把季塵內心對鬼瞳所有的感情剜的一幹二凈。
他也只是剜去了感情，保留了鬼瞳存在過的記憶。
也就是說——記得，但也只是記得。
雪無溪做完這些之後，便收回了靈力。
床上還躺著的季塵看起來比之前臉色好了一些，手指動了動，似乎有轉醒的跡象。
姜晟玉看到季塵這狀態後，委實放心了下來。
雖然季塵還沒醒，不過肯定過不了半刻就會醒來。
姜晟玉打算在季塵醒之前就走，畢竟師徒重逢的場面，自己一個外人在也不太好。
雖然，他挺想等季塵醒來，看他一眼、或者跟他說句話再走。
但還是忍住了這份念想。
走之前，姜晟玉對雪無溪問道：“掌門手裏，可有「芙蓉草」？”
“沒有。”雪無溪答的幹脆利落。
“玄天秘境還會重整再開嗎？”
“應是不會了。”
那這麽說，「芙蓉草」便在這世上絕跡了。
想要煉制大羅金仙丹，看來是遙遙無期。
不過姜晟玉並不打算放棄，因為他知道鬼瞳雖然對季塵不一定全都是恨，但肯定會再度傷害季塵。
便又問道：“那掌門可否借下「死生鼎」？”
雪無溪看了他一眼，冷淡問：“你要這個做什麽？”
「死生鼎」，聽名字，就是同生死有關。
——它能以身換身，以命換命。
“這是無極宗的封禁法器，恕我不能答應。”雪無溪無情拒絕了他。
“我不是拿來私用。”
頓了一下，姜晟玉雖然有些難以啟齒，但還是如實告訴了對方自己的理由。
“只是為了、救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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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天秘境一行，六大宗門進入的弟子，只有不到一成活著回來。
這事傳遍了天下，凡界也多有耳聞。
平民百姓現在茶餘飯後，品頭論足最多的便是這次的玄天秘境。
臨仙鎮某茶樓中，一群人圍在一起，一邊喝著茶，一邊三紙無驢的聊著天。
“聽說啊，這次好像是無極宗的宗門長老玩脫了。加強了秘境的難度考驗弟子，結果把自家弟子全玩死了，哈哈哈！”
“我怎麽聽說是魔界那邊動的手腳？”
“嗐，仙魔之爭嘛，家常便飯……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只要不被殃及池魚，巴不得他們鬥的再兇一些，最好都死絕了才好。”
“說什麽呢！我表弟就是修仙的，而且也是這次的幸存者之一。他說他能出來，全靠一個看起來很廢的無極宗弟子，說那弟子連靈根都沒有，竟然能一劍斬開秘境。”
“謔！你表弟是被嚇癔癥了吧？沒靈根不就跟我們一樣嗎？還一劍斬開秘境，劍祖附身是吧？”
“別說，這次六大仙宗死傷這麽慘重，估計仙宗是要沒落了，以後都是魔尊的天下了。但奇怪的是，魔界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……”
“想多了。只是死了幾個弟子而已，而且死的大多是低級弟子，人家還有高級弟子和宗門長老呢，哪能那麽容易沒落。再說了，魔尊不是剛娶了一仙宗弟子為妃，這麽長時間沒動靜，說不定是真的喜歡呢～”
“有沒有可能，沒動靜是因為、被殺了呢……”
“那就再娶一個唄，反正現在仙宗都這模樣了，魔尊想娶多少娶多少，甚至全娶了都不過分，哈哈哈哈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茶樓裏爆發出一陣歡快的大笑之聲。
而另一邊的仙宗，卻沒有一個宗門能笑的出來。
各大宗門都在加強內部整頓，安撫傷亡弟子，以及等著無極宗的掌門出現，一起商討這次對秘境動手腳之人究竟是誰。
可雪無溪卻遲遲未現身。
傳音符、傳音玉，都沒辦法聯系到他。
*
無極宗，雪無溪寢宮內。
一向喜靜不喜動的雪無溪，這會兒卻不停在床前來回踱步，絲毫沒有一個掌門應有的沈穩氣度。
自從把季塵帶回來，已經過去三天了。
這三天，他拒絕見任何人，也不想管任何事，只想看到他的師尊醒來。
可是，季塵卻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。
雪無溪終於耐不住性子，問了句：“他身上的傷早就好了，怎麽還不見醒來？”
他問的是同樣守了季塵三天的姜晟玉。
姜晟玉坐在床邊，目光落一直昏迷不醒的季塵臉上，眉頭緊鎖。
他給季塵的二百塊靈石，用的一塊不剩。
現在季塵身體裏一點靈力都沒有。
雖然季塵身上的傷早就被他治好了，卻因為身體撐不住這種消耗過度，陷入了長久的昏迷。
而且，這種昏迷是他自主想要的結果。
姜晟玉第十三次給季塵探了探脈搏，還是那樣——心跳很正常，也毫無任何傷病跡象。
他只能告訴雪無溪：“他醒不來，是不願意醒來。”
雪無溪被姜晟玉一句話逼停了腳步，面色沈冷下來，逆著光看向對方，“為什麽？”
“原因我就不清楚了，可能是在秘境裏經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……”姜晟玉把視線從季塵臉上轉向雪無溪，“你應該知道是什麽事吧？”
雪無溪驟然想到，自己剛見季塵之時，他身上衣衫襤褸。
難道是因為這事……？
雪無溪並不確定，便去了床前，用靈力探向季塵的識海。
可是雪無溪想錯了。
因為他探進季塵的識海之後，只聽到了一句話——
「師尊，我只是想要你多愛我一點……」
這不是季塵的聲音。
雪無溪聽到這個聲音之時，心臟無緣由的疼了一瞬。
原來……他的師尊表面上看起來最在乎自己，心裏想的，卻是那個看起來最不在乎的鬼瞳……
雪無溪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和惶惑，如同被無形的韌絲纏住。
腦子裏空洞洞的，只有一顆疼痛不已的心臟孤獨而強烈地跳動著。
直到姜晟玉的聲音把他拉回來：“找到他不想回首的根源，把這根源抹去，他便能醒來……這是唯一能讓他醒來的方法。”
雪無溪很快壓住了內心的一切波動，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。
而後，他把自己的靈力又往季塵的識海中多送了幾分。
在靈力觸碰到季塵記憶區的時候，他內心有過那麽一瞬間的掙紮和猶豫。
但他也告訴自己，這麽做只是為了能讓季塵醒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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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也只是剜去了感情，保留了鬼瞳存在過的記憶。
也就是說——記得，但也只是記得。
雪無溪做完這些之後，便收回了靈力。
床上還躺著的季塵看起來比之前臉色好了一些，手指動了動，似乎有轉醒的跡象。
姜晟玉看到季塵這狀態後，委實放心了下來。
雖然季塵還沒醒，不過肯定過不了半刻就會醒來。
姜晟玉打算在季塵醒之前就走，畢竟師徒重逢的場面，自己一個外人在也不太好。
雖然，他挺想等季塵醒來，看他一眼、或者跟他說句話再走。
但還是忍住了這份念想。
走之前，姜晟玉對雪無溪問道：“掌門手裏，可有「芙蓉草」？”
“沒有。”雪無溪答的幹脆利落。
“玄天秘境還會重整再開嗎？”
“應是不會了。”
那這麽說，「芙蓉草」便在這世上絕跡了。
想要煉制大羅金仙丹，看來是遙遙無期。
不過姜晟玉並不打算放棄，因為他知道鬼瞳雖然對季塵不一定全都是恨，但肯定會再度傷害季塵。
便又問道：“那掌門可否借下「死生鼎」？”
雪無溪看了他一眼，冷淡問：“你要這個做什麽？”
「死生鼎」，聽名字，就是同生死有關。
——它能以身換身，以命換命。
“這是無極宗的封禁法器，恕我不能答應。”雪無溪無情拒絕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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